破停车场

甜甜maniac

快乐王子


·人物属于Priest,OOC属于我,故事属于王尔德大家都晓得
·基于我个人对他俩名字的一点浅薄理解写的小故事,概括下大概是“舟渡人,舟渡己”,看起来可能不大像同人
·童话,完全瞎写,请见谅

靠近城市的地方,有一片海。
没人知道那海有多深、多凶险,只知道那里连最勇敢的渔夫都少有涉足。人们说正午刺眼的阳光也穿不透海里漆黑的水;皮肤让海水碰到的话,会像面包碎屑一样,从身上簌簌落下来。

海中间有一座雕像,不知孤独地立了多少年。
他身上贴满了金箔,眼眶里嵌着名贵的宝石,是海上唯一的亮光。人们畏惧着海的一切,但他们途径海边的时候,仍会忍不住对雕像由衷地称赞:“他多美啊!”
他一定是一位王子——尽管没有人认识他,人们却总是这么说。他一定住在明亮的宫殿里,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;用美酒沐浴,用雕着玫瑰的梳子梳头,全天下最好的工匠都在他芬芳的花园里为他塑像。
人们叫他快乐王子。

一天夜里,一位年轻的旅人将船泊在快乐王子脚下的礁石边。他在快乐王子的身边坐下,细细打量快乐王子为人称道的面容。快乐王子问他:“你从哪里来,亲爱的朋友?”
旅人说:“我来自远方,一个夜晚点满灯火的小镇。”
快乐王子说:“你为什么来这里?这里没有灯火,只有黑暗,从没有人到这里来。”
旅人说:“我在流浪,四处都可以落脚歇息。这里没有灯火,可故乡的灯火在我心里,我不畏惧黑暗。”
快乐王子沉默了一会儿,对他说:“你可以在这里休息,但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呢?我看到岸边的城市里有一条街,一位母亲坐在街边哭泣。她的儿子刚刚死去,城市里没有人认识她是谁,没有人问她为谁而流泪。她染了病,也许不久后就会死去了。我的心被海水浸染得同样漆黑,可它仍然会为这样的贫苦而疼痛起来。旅人,你能不能去岸边,将我左眼的宝石拿下来放在她的手里?”
旅人回答:“我曾见人住在单薄的屋顶、透风的危墙之下,也曾感慨万千并伸出援助的手。我很乐意帮助你。”

旅人摘下快乐王子的左眼,将船往岸边划去。
他走去那条街,那位母亲仍然在哭泣,她垂着脸,使劲捂住眼睛,像是再也不愿看这世间一眼。旅人把宝石轻轻放到她细瘦的脚边,等她哭累了起身时便能看见。

然后,旅人又回到了黑暗的海中间。夜里,四处都没有亮光,快乐王子就像海中间一座小小的灯塔。

他将所见讲给快乐王子,快乐王子说:“我很感谢你,亲爱的朋友。这里没有怪物,请你安心地睡吧。”

第二天,旅人向王子辞行,他想去看看传说里的光明之地,马上便要动身。
快乐王子说:“我知道这很无礼,可我希望你能再留一晚。我看到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女孩被流言中伤。她丢了工作,要怎么捱过这段日子呢?我无法行动,只能眼见她走上绝路。年轻的旅人,请将我的右眼带给她好吗?我将永远感谢你。”
旅人说:“如果你失去第二只眼睛,就再也看不见了。你将长久地立于海风之中,眼前永远和这片海一样黑,连看见城市灯火的机会都不再有。”
王子回答:“我可以像你一样,学着把灯火藏进心里。”
旅人说:“我并不希望你失明,可对你来说有比眼前光明更重要的东西,我理解你。我愿意帮你。”
旅人摘下了王子的另一只眼睛。快乐王子现在只剩下两个空荡荡的眼洞,远远望去,再也不会散出迷人的光了。

旅人走进城里,替女孩驱赶了围着她指指点点的人们,将王子的眼睛偷偷塞进她的包裹里。旅人没有立刻返程,他选了一条远的路,穿过大街小巷和形形色色的人群,才回到海上。

快乐王子说:“你去了很久。”
旅人回答:“我去看了这座城市。”
王子问:“你看到什么了?”
旅人说:“我看到了你想看到又不愿看到的苦难与丑恶。阴暗的小巷里有一群少女,鲜妍的妆容掩不住她们苍白的面颊和干裂的嘴唇。她们过早地穿上了露出大片脊背和胸脯的裙子,趿着高跟鞋,光着脚跟在路上游荡,被迫贱卖青春与爱情。”
快乐王子说:“我的身上还挂着许多金箔,我既不再需要它们装点,也不再需要它们御寒。年轻的旅人,请你将它们摘下来好吗?我没有可以行走的腿,没有可以分发幸福的手,我恳求你将它们带给那些少女吧。”
旅人带走了不计其数的金叶子。当他回头看向海中央时,快乐王子的身影融进黑色的海中,已经难以辨认了。
旅人将金箔一一送给少女,她们早熟的脸上头一次显出一种天真的快乐。

夜已经太深,旅人没有回到海上。天亮后他才返程。
快乐王子伫立在海上,他不再像明亮的小灯塔,变成了某种灰扑扑的、破败的将死之物。
快乐王子说:“你来了。”
旅人问:“你看不见,怎么知道我来了?”
快乐王子说:“我听到你的船划过水面的声音,那是这片海面上曾有过的最大的响声,也是我曾听过的声音里最爱的乐音。我从不知道这样肮脏的海也能滋生那么美丽的事物。”
快乐王子又说:“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,反而轻松了许多。我生在不详的海上,本来就不该向往光明。我黑暗的心承载不了彩色的世间带来的苦楚,每当我望向对岸,总觉得自己被撕裂成对立的两半;一半教我顺从本性便能不再痛苦,一半教我不要忘却对岸的人与世界。现在,那矛盾的两半归一了。我看不到对岸,对岸也再不能看见丑陋无光的我,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那种扭曲的牵连。我终于能得到内心的安宁。”
旅人沉默片刻,问他:“那你现在为什么流泪了?”
王子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
旅人问:“我能为你做什么?”
快乐王子说:“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,你已经为我做了足够多,该和我告别了。我很抱歉,除了一身死物,我什么都没能为你留下。在离开之前,我还能给你些什么吗?”

旅人说:“我想要你黑色的心。”

海水击打着礁石,带来一点微弱的震颤。快乐王子在这细微的动静里裂成两半。黑色的碎片扑簌簌地落下,露出里面埋藏着的,黑色头发的青年。
青年说:“我是快乐王子的心。”

他既不是镶满宝石的金色,也不是不祥之海的黑色。他有明亮的眼睛,白色的皮肤,细瘦的腰背,可以活动与跑跳的四肢。他就像年轻的旅人,就像城市里的每一个人。
旅人说:“你看,你不该是一座孤独的灯塔,你不属于这片海。”
旅人说:“我把太多属于快乐王子的东西带上岸。你将是最后一样。”

旅人说:“我来渡你吧。我们到岸上去。”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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