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停车场

甜甜maniac

早安晚安

·人物属于Priest,OOC属于我
·又一篇流水账,没有情节
·角色互换哈哈哈

三十九度三。

费渡对着电子体温计看了半天,反复确认几回,才确信他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师兄,的的确确在盛夏发起了高烧。
难怪了,费渡想,今早他烫得跟刚出烤炉的红薯似的,还真不是自己的错觉。

骆闻舟基于以往经验,对自己身体素质坚信不疑,愣是没察觉任何病征,自我感觉特别良好地问道:“跟你说了没事儿,量完放心了?过来再睡会儿,这才几点……”
“发烧了,高烧。”费渡把体温计递给他,头也不回地洗漱换衣服去了。临离开房间前还把骆闻舟蹬到脚底下的凉被掖好,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:“空调我不关,好歹盖着点。睡吧,饭好了叫你。”
骆闻舟快烧短路的脑袋茫然了一刻才开始处理接收到的信息。他十分纳闷,眯着眼瞧清楚体温计上的数字,方才后知后觉精神是不大清爽。虚掩的门外传来一句压低声音的“别过去,听话,你爸病了”,随后又响起水龙头哗哗的放水声;他听了个大概,心里不由得默默感慨道:“家里还真是添了一口子。”
哪怕生着病心里也觉得踏实。
这念头越琢磨越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雀跃;睡意既难以重新汇成一团,索性爬起身来。骆闻舟本打着溜到厨房的算盘,无奈才抬头就觉得头重脚轻、天旋地转,便赶紧靠床头坐好。他百无聊赖地盯了好一会儿天花板,从床头柜上摸来昨天随手撂下的晚报。

费渡此时正在厨房里运刀如风。
他平日一副“君子做派”,能远庖厨则远庖厨,但毕竟师承他哥又手巧,难得不犯懒,做点简单吃食倒还像模像样。
等锅里熬上了给骆一锅他爸的粥,费渡又充分利用碎片时间,跑到客厅去填骆闻舟他儿子的饭盆。他摸摸埋头苦吃的小脑袋,对着脑袋下面圆滚滚的大肚子百般惆怅道:“你爸说得对,咱真该减肥了。”
骆一锅一点反应没有,全心扑在饭上,相当不给面子。

“哎,怎么不躺着?”
费渡一开房门就看见他家病号懒洋洋坐在床头。他把碗碟放在床头柜,又把耷拉到地上的被子拉回床上,一脸无奈地瞧着这位坐没坐相的警察同志:“……被子也不盖。”
这人怎么发个烧都不消停?

骆闻舟一边翻报纸一边理所当然地回道:“热啊,真热。还盖被?我病好之前就给憋傻了。”
费渡用被子罩住他两条不安分的长腿,把被角坐在屁股底下,一举杜绝了多动青年乱蹬的可能性。
“吃点东西吧,”他伸手去试骆闻舟的额头,顺势揉了揉他的后颈,笑了一下,“我喂你啊?”

骆闻舟倒想爽快答应,可惜全然没胃口;他怕说实话费渡瞎操心,便先随口糊弄道:“不急宝贝儿,”他把枕在脖子后的手拿下来握在掌心,“没刷牙呢还。”

“我把东西给你拿到床上,刷的时候用盆接着就行。”
见他万分诚恳地提议,骆闻舟觉得有点儿可乐:“哪儿那么金贵,亏你想得出来?我一会儿自己去。”
“粥都晾好了,再等就凉了。”费渡拉拉他的手腕,“吃完饭才好吃药。”
骆闻舟收起报纸,叹了口气:“真不……”

“骆闻舟。”

这位病号鲜少被直呼大名,加之话没说完就被费渡半路截断,烧成浆糊的脑袋不禁愣了一瞬。等琢磨回味儿来,他非但没恼,反倒眼睛一弯,笑得颇为无赖:“哟,生气了?”

费渡看着他,一脸大写的“无可奈何”,神色着实和“生气”俩字挨不上边。
然而这无法阻止骆闻舟心花怒放。他当即愉快地应承道:“成成成,摸摸毛气不着啊——这就照办。”
费总无言以对。

与非暴力不合作病员抗争的道路远比想象中崎岖。
好容易灌了他师兄半锅粥,费渡才把水和退烧药端来,骆闻舟就自我感觉良好地要换衣服下地。
“不是,”费渡赶忙过去,差点把水洒了,“又怎么了?”
费渡生病向来怎么省力怎么来,难以理解这位活泼青年生病时也格外不省心的行为模式,一股对其监护人穆小青的景仰之情不禁油然而生。
“换衣服干嘛?要去哪儿?要干什么?”费渡按住他,“我帮你。”

三个问句不经细细打磨便急切地抛出来,着实不大有“完美情人”的风范。可它们撞进骆闻舟的耳朵里,却是怎么听怎么舒心。
他暗自琢磨:这么着急,看来确实喜欢我。
于是他叹口气,一把将费渡捞到怀里来:“别紧张,真没事儿了宝贝儿。”
费渡攥着他滚烫的手心,一阵头疼,觉得自己才该叹气。他上手呼噜两下骆闻舟热乎乎的脊背,轻声道:“先把药吃了。”

骆闻舟可不大乐意吃药——一来他对自己身体自愈能力相当自信;二来嘛,和费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间难得,实在不想把一个大好休息日全睡过去。但看着费渡忙前忙后、谨小慎微的样子,又觉得心里怪甜的,不舍得老逆他心意,于是找了个折衷的法子:“再过一遍体温吧,不高的话没必要吃药,发烧也不是什么坏事。”
没等费渡答应,他又话锋一转:“忙活一上午,你吃了吗?”见费渡不即答,又添两句,“得,关心别人的时候挺勤快,自己身体不好好照顾——小同志,你这不行啊。”

费渡眨眨眼,发现自己没威风多久,又在瞬息之间变回了被唠叨的角色。他熟练而迅速地开启了平日的挨训模式,哄他师兄的套路信手拈来:“不啊,我只在关心你的时候勤快。”
骆闻舟没理他,作势要站起来:“走,陪你吃饭去。”
费渡实在是怕了他,赶紧扯件外套披在他肩上,把他重新按回去:“我端过来吃,你先量体温。”

骆闻舟的自信总算没在一天内落空第二回——体温计上的数字确实降下来了。
费渡搬了把椅子坐床边小口喝粥,听他说“不烧了”,便把碗放下,伸手问骆闻舟要温度计。
骆闻舟手上老老实实地递过去,嘴里却啧一下:“还不信?我身体怎么样你不知道?”
费渡一手接过来,对这位病号的一语双关充耳不闻,心里想:身体怎么样知不知道不要紧,知道爱逞强就够了……唔,还真退了。
他瞥着骆闻舟生龙活虎、分分钟能下地绕小区跑两圈的架势,不动声色道:“有点低烧,今天好好歇着吧。”
骆闻舟深深觉得他家这位爷真是不负其名的“费事儿”。
也罢,本来就是休息日,躺着就躺着。

“过来,”他对费渡扬扬下巴,拍拍床空着的另一边,“坐这儿来。”
费渡一张口又显其事儿精本质:“那我先换个衣服。”
“甭换了,”骆闻舟眉毛高高挑起,“明天换床单。”
费渡不敢抗旨,当即坐了过去。

床在他们家一般只有两个用处:睡觉,和“睡觉”。
当下他俩谁都不困,可骆闻舟人在病中,又不好做什么体力活,只得并肩靠在床上,一副“盖被聊天”的正直模样。
费渡看着墙壁发了会儿呆,转头瞧骆闻舟:“坐过来你又不说话,到底想干嘛?”
骆闻舟没想干嘛,他除了让费渡挨着自己之外什么都不想。
但干坐着一言不发,又确实形似两根棒槌,于是他思索一会儿,回道:“……打游戏?”
费渡对他的想一出是一出有点奇怪:“可以啊,打什么?”
“泡泡龙。”
费渡被这饱含时代眼泪的三个字哽了一瞬:“……还是我师兄有情怀。”
骆闻舟敲敲他的脑袋:“你个拿游戏机打啪嗒砰的废话还挺多。”
费渡守着一肚子反驳,念在他生病的份上一声不吭,只抱来笔记本,默默打开了怀旧版泡泡龙的下载界面。

然后俩人对着一屏幕的彩色像素点双打了一下午。

天色昏暗,晚风习习,本该是打盹的最佳时刻,骆一锅却活活被他爸的大嗓门震醒了。
它在客厅里溜达了一圈,扒拉扒拉自己空荡荡的饭盆,不满地叫唤一声,一步步挪向向铲屎官的房门。

费渡看见门缝里钻进来个骆一锅,才恍然记起来他们在床上荒废了几个小时,猫没喂,晚饭也没顾上吃。
哪想他刚做了个起身的动作,就被骆闻舟一把捞回电脑前:“不行,先再来一次——邪门了,我真不信还能输?”
费渡好笑地看着他:“宝贝儿,你不饿?”
骆闻舟摆摆手:“饿也等会儿再说。”
费渡觉得他可爱,对着他笑个不停。看着看着又觉得骆闻舟脸色红得不自然,便伸手摸他的脑门,喃喃道:“好像又烧了。”
骆闻舟还是那副全然不在意的德行,打哈哈想糊弄过去。
费渡挣开他的胳膊:“乖,我叫点吃的你垫下肚子。”
骆闻舟说:“我不饿,家里有什么随便凑合下就行。”
费渡拿他没辙,叹口气道:“好吧,我饿。”
……得,这下骆闻舟可舍不得只是“凑合下”了。

软磨硬泡半天,好歹盯着他老老实实吃了饭吞了药,费渡终于抽空出来照顾嗷嗷待哺的骆一锅。
“今天冷落你了?”费渡目睹了饭盆从满盈到见底的全程,帮它捋顺后背暖烘烘的毛,“没事儿,明天你爸好了随你折腾。”
骆一锅方才饱餐一顿,亲昵地蹭蹭他的手心,表示宽宏大量。
费渡笑了笑,又逗了它一会儿,一人一猫气氛十分融洽。

夏天白日长,费渡洗漱完,天色才彻底暗下来。他进屋关掉空调,将窗户打开一个缝,晚风裹挟着蝉鸣填满了卧室。
明天会是个好天气。

他师兄从早足足闹腾到晚,这时屋子突然沉默下来,反倒教人不习惯了。费渡趴在床边看着他安静的睡脸,凑上去啄一下。
“……回来了?”骆闻舟拼了命地在药性作用中挤出一点清明,说话带着模糊的鼻音。
费渡没想他这么容易就醒了,轻手轻脚地躺进被窝,小声道:“快睡吧。”
骆闻舟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,在睡意彻底侵占之前挣起身来搂住他,一歪头跌进了梦乡。

“意志力真够顽强的。”
费渡抱着摊在他怀里的大型热源,一边叹息一边低头亲吻他温暖的发旋。
他一下一下轻拍着骆闻舟的背哄他睡觉,想着昨天他还满世界乱窜,今天就趴在自己胸口上不起来了,由衷觉得这大块头很是招人疼,舍不得撒手。
皮肤相触的地方烫得要烧起来;费渡有点犯愁,想放他平躺下去又怕这位热力四射的好汉乱掀被子,只好靠坐在床头,在被窝的包裹里紧紧搂着他。
“晚安宝贝儿。”他悄声说。

昏暗的房间里突然传来电器启动的嗡鸣,柔和而绵延不绝。是冰箱还是空调呢?费渡猜不出来。
可尽管它无法像费渡公寓里的家电一样无声无息,却不惹人厌烦。那一点噪音有着夜晚温柔而深沉的颜色,配合着夏日蝉鸣,将气氛渲染得更加安宁了。

大城的灯红酒绿里有无数的人歌唱喧嚷,城楼的轮廓装点着金子般的灯,街上车辆往来是一条不曾停止流动的光之河;从空中俯瞰下去,燕城星火点点,富丽又明艳。
费渡的旧友们盛装坐在底盘贴地的座驾上,欢声笑语,不眠不休。他们是金色午夜里呼啸而过的狂风。

费渡在城市角落暗淡的一隅,怀抱着他熟睡的爱人。
半梦半醒间他摸到骆闻舟背后发了汗,于是最后一点不安也落回肚子里。他无端去想隔壁骆一锅也许蜷成一团,头尾相接,呼吸平稳。
这很好。他迷迷糊糊地点点头,下巴在骆闻舟的头顶刮蹭几下。
除了压在身上的大个儿和一墙之隔的小不点儿,再没什么和他有关。

于是他把拥抱收紧了些,心里感到十分踏实、圆满,一不留神就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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